江谦在家中雕刻葫芦。
夜幕降临，葫芦灯中透出的光束，让人眼前一亮。
江谦亲手打造的家具。 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
爱好
80后江谦是温岭人。他自小就喜欢把天马行空的想法通过手工艺、信手涂鸦等方式表现出来。2007年参加工作后，江谦将自己的兴趣爱好进一步“发扬光大”，当花匠、学木工、跟着外公学葫芦灯制作……他还靠着妙思巧手，将自己的家打造成一个温馨的空间。
上周，记者来到位于温岭箬横的江谦家，这里到处充斥着他劳作的痕迹。推开栅栏，入目的是一处别致的小花园，门口迎客的是一大簇黄灿灿的太阳花，月季扶墙而出，清新的铁线莲点缀其间，地上不时冒出憨态可掬的多肉植物，这些都是花匠江谦多年精心打理的成果。
进入室内，客厅摆放着两个长条大茶几、一个五斗橱柜、一个沙发茶几，这些家具都是江谦亲手打造的。2012年到2017年，他跟着外公学习木工，然后利用两块巨型船木，亲自设计，陆陆续续制作出这些家具。
江谦告诉记者，小时候，他的父亲曾在建筑工地上工作过，工地运来两块巨型船木，作为入口通车的垫板。工程结束后，这两大块船木被江谦父亲运回来，闲置在家中地下室，一搁就是十多年。
江谦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两块巨木，“放着也是占地方，不如废物利用”。直到2012年，他才付诸行动。家里准备装修，喜欢北欧风格的江谦，开始在台州各大家具市场寻觅这类风格的家具，但都没有找到满意的。这时，他想到家里两块船木，“就用这两块木头，自己做家具”。
船木总重量达一千多公斤，他想处置却无从下手。江谦请人开着大吊车，将这两块船木抬到家附近的家具厂，进行切割，再抬了回来。之后，只要一有空闲，他就在工作室捣鼓木匠活。
制作的这几件家具，都运用了传统的“燕尾榫”的榫卯工艺，虽然费工费时，但做出来的家具牢固结实。江谦告诉记者，船木用材是铁梨木，是品质优良的一个硬木树种，“铁梨木硬度非常大，打磨抛光以及细节处理都很费工夫”。船木也有人工瑕疵，木板上多处留下了铁钉凿过的洞眼，他就在缺口上烙铜锭。
江谦说，曾有一段时间，自己很浮躁，“成为手工艺爱好者后，为了做一样有意思的物件，要坐下来好好构思方案、精心设计，作品的制作和调整也需要足够的耐心，我慢慢变得能够沉下心来做事”。
学艺
记者发现，江谦为了装扮自己的天地，在家中的楼梯间、玄关等地方都摆放了自制的葫芦灯。这些葫芦灯静静伫立，白天是装饰用的工艺品，而夜幕降临，房间光线转暗，按下开关，一束束暖色的光束透过表皮的镂空处争相而出，撞击在雪白的墙壁上，汇聚成赏心悦目的花纹和图案，让人眼前一亮。
江谦为记者演示了葫芦灯制作过程。首先是选材，早期，他选用本地产的木葫芦，但完成后总觉得成品少了点什么，后来发现是葫芦果“精气神”不够饱满。如今，江谦雕刻所用的葫芦都产自山东。“大概南北方地理环境差异的缘故，相比起来，北方产的葫芦表面晶莹光洁，色泽均匀饱满，偏硬的质地更适合雕刻。”
选好葫芦，就要在葫芦上作画了。天下没有一样的葫芦，果实的大小形状各不相同，果形呈瓢状、壶状、海豚状等，而设计要根据葫芦的自然形态而定。
起初，江谦会信手在纸上描描画画，描摹出图文细节，再勾勒到葫芦表面。待到后来熟能生巧，有时候灵光乍现，他等不及打草稿，循着脑海里模糊的轮廓，直接在葫芦上雕刻起来，一边做，一边改进整体设计，等到最后收尾，成果才豁然开朗。
他做葫芦灯时，大多运用传统的设计样式和技艺。不过，他偶尔也会“头脑风暴”，做一些锦上添花的设计创意。比如除了雕刻，他还在葫芦表面镶嵌可以透光的牛骨以及银饰、铆钉等小玩意，或者尝试变换风格，在葫芦上雕刻石夫人、石屋、海鲜、渔船等图案，展现出温岭的海洋风情。
雕刻，是最考验手工艺人功力的环节。木葫芦表面润滑，质地结实，锋利的刀尖在上面游走，要瞅准合适的位置，三分劲入里，轻巧抠弄出缝隙，慢慢挖掘出轮廓。
江谦正在雕刻的一个葫芦灯，其中一处设计，是由多个雪绒花的几何图案串联，绕葫芦一周，而所有几何图案接连的雕刻，必须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，才能保证作品的美观性。他记得，新手的时候，报废过许多葫芦。“雕刻的时候要十分小心，要一直留心刀的走向，同时把握刀的力度。如果分心，一刀出错，前期所有付出的努力都会报废，所以整个过程非常劳神。”
雕刻完成后，在葫芦底部掏一个孔，起到固定作用，同时将果内的瓤和籽都取出来，防止虫蛀，将完工的葫芦安装到有灯泡的底座上，一盏葫芦灯就制作完成了。“过去，葫芦灯都是套在煤油灯或者蜡烛上的，容易把葫芦熏黑，我现在会做一些防腐处理，保存两三年是没有问题的。”他说，完成一个中等大小的葫芦灯，一般需要1至2天时间。
江谦学葫芦灯制作，拜的师傅是外公徐奶二。外公如今已是耄耋之年，回溯葫芦灯技艺的渊源，只留下几段记忆碎片。年少的徐奶二曾参加过抗日战争，期间他跟一位福建人学习了葫芦灯制作。回到家乡后，他忙于谋生，闲暇时才制作葫芦灯。因为葫芦有辟邪、祈福等美好的寓意，制作成葫芦灯又能起到照明、装饰的作用，徐奶二会将自己做好的葫芦灯，送给周边的邻居亲友。但随着年岁渐长，他制作葫芦灯的机会越来越少。
2007年，有绘画基础的江谦，开始跟外公学习葫芦灯制作，学了两三年后就出师了。之后，他前前后后制作了两三百盏葫芦灯，大部分送给了亲戚、朋友和同事作为礼物。随着口碑传出，近年，也有在杭州开民宿的老板特地寻来，向江谦定制葫芦灯。
今年10月29日，第九批温岭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名单公示，江谦的手工葫芦灯制作技艺名列榜单。“跟外公学葫芦灯制作，最初是受兴趣驱使，现在希望通过不断创作，把这个传统手艺传承下去。”江谦说。
